星星不加糖

坑自己第一名

【南北】极夜黎明

*爱财傲娇中二贫民蒲×落难王子韬

*虐的

*瞎写




捡到那个穿着破布衣裳、冻得躲在草垛里瑟瑟发抖的小孩时,蒲熠星刚从某个富贵人家家里偷来一些吃食。

小孩吞了口口水,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面包。

"想吃?"

小孩抿抿唇,似乎是还惦记着自己自出生以来学的那些个礼义廉耻,最终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来,到哥哥这儿来。"

小孩看上去更纠结了,但最终还是没抵挡住食物的诱惑,一步步挪出了这个温暖的窝。

"今儿算你好运,刚顺的,还热乎着呢。"

小孩马上就要够到那片面包的手定住,皱着眉又缩了回去,"我不吃偷来的东西。"

"嘿,哪儿来的公子哥还挺傲。行,那你就尽管呆在这儿,看你冻死之前还会不会有别人搭理你。"

蒲熠星转身就要走,平日里他就已最是看不惯那些装腔作势的有钱人,今儿难得发发善心偏还碰上这么个不上道的。

可他这都没能走出一步远,就被人拽着衣服停住了。回头一看,自己衣角不知何时已经让这小孩给牢牢攥住,小孩估计也是在这草垛子里待怕了,下了死劲,蒲熠星拽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夺回自己那一小截衣角。

"这怎么还带抢我……"

"我有钱,我都可以给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蒲熠星发誓他绝对是因为那笔未知的巨大财富才动摇的。

可小孩身上这细皮嫩肉的,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早就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了,蒲熠星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是随便看着长大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拿这娇生惯养的小孩如何是好,只赶紧去拿了身自己的厚衣裳给人裹上,又推着人坐到火炉前边。

这个小镇前些日子突然爆发了一种怪病,城里好多户人家都慌慌张张地连夜逃走了,蒲熠星见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自作主张住了下来。

这会儿两人围在火炉边,蒲熠星又开始担心小孩没活络开血液就睡了过去不太好,便想着多跟他说说话,可他自己从小也没听过几个什么童话故事的,只好边跟着一块儿烤火边讲讲这镇子上发生过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走呀?跟他们一样逃到别的地方去。"

"逃?逃哪儿去不是过这样的生活,说不定还不如留在这儿好呢,他们带不走的房子、衣服、食物、财宝,就都是我的了。"

"可这儿不是有……有什么……怪病吗?"

"你怕啦?也是,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啊,最惜命了。"

"我不怕。"小孩身子前倾,跳动的火焰映在眸中,"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谁……谁说我答应陪着你了,是你说给我钱我才……"

"但是钱不在我身上,就当我先欠着你,好不好。"

"那必须得打欠条哦,万一你赖账怎么办。"

"好呀,那我说,你来写。"

蒲熠星刚准备要起身的动作骤然定住,尴尬地拍了拍自己膝盖,又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不认字。"

"可是我手都冻僵了,要不我教你吧。"

"哎呀我学那玩意儿做什么,我们剩下来这些人也看不懂,学会了给谁看啊。"

"那欠条,不要了吗?"

"说什么呢钱怎么能不要,呃……那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先在心里记着,等你……"

"郭文韬。"




郭文韬在这小屋里住了几日,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那件沿途被刮得破破烂烂的衣裳已经不见了,现在换了一身蒲熠星前天不知从哪户人家衣柜里翻出来的衣服,倒是真像一个富家子弟了。

手好了些之后郭文韬开始想教蒲熠星识字,但每次刚写完一个名字对方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逃跑,到头来前前后后学了个把月,蒲熠星估计也就只认识了郭文韬这三个字。

后来郭文韬又劝蒲熠星去找一身漂亮衣服穿上,跟自己身上差不多的,就到同一家衣柜里去找,一定很好看。

蒲熠星却说什么都不愿,一会推托说自己穿不惯那般好的布料,一会又说他们之间有一个好看的就够了。

"要是我们都穿得一模一样了,那大家怎么看得出你欠我钱了呢。"




后来得知郭文韬甚至都不只是个普通的贵族财阀,蒲熠星这嘴反倒是更变本加厉了。

比如当蒲熠星在外面满城镇乱逛的时候,郭文韬会在家里备好饭菜等他昂首挺胸地带着一身战利品回家,然后在小孩将饭碗捧到他面前时大声地说上一句。

"噢,十分感谢您,我的殿下。"

郭文韬一开始还会被他打趣得红了脸,后来慢慢听习惯了,还能面不改色地回他一句。

"嗯,平身吧。"

不过最初做饭这个任务是落不到郭文韬头上的,但在尝了两天蒲熠星艰难投喂伤病号的饭食后,郭文韬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吃过最好的一顿可能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块面包了。





又比如蒲熠星会在兴冲冲地捉回来一条鱼后啪叽一下放到案板上,而后神秘兮兮地凑到郭文韬耳边问道。

"请问您对此有什么高见?"

"做掉它。"郭文韬一脸严肃。

"遵命,大人。"




变故大概是在郭文韬正式住下的第三个月里发生的,那家住在镇外、高高在上、还被蒲熠星抢了面包的富贵人家家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不一会儿,整栋别墅火光冲天,一夜之间全部化为灰烬。

等天大亮后,蒲熠星一个人跑到镇边远远地望了一眼,便立马掉头回了家,"韬韬,快收拾行李,我们要离开这儿。"

郭文韬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拿了几件衣服和一些干粮跟着蒲熠星走了,离开前又忽然回忆起昨晚的异样,想到那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蒲熠星拽着他的手腕,沉重地摇了摇头,"别去。"

田野上是一大片扩散的黑。

光滑而粘稠的、似黑泥一般的物质上,七零八落地覆着一层薄薄的灰,曾经雕梁绣柱的华丽建筑也早已烧成了肉眼难以辨认的模样。

除此之外,却是连一副完整的骸骨都不曾留下。

"好。"




蒲熠星带着郭文韬辗转跑了好几个城镇,他们沿途拍着那些原住民的房门,告知危险即将来临,可愿意相信的人却寥寥无几。

越来越多的人葬身在这未知黑暗中,而存活下来的人也一次次在求生的岔路上分道扬镳,最终一同跑到这座城楼里的,终究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们逐渐摸清了那些怪物的特性,它们喜暗怕火,极少会在日间出行,于是白天便成了难得的休息时分。可这也仅仅代表着它们不会在天黑之前聚集,所以即使是休息时分两人也要轮番值守,以便能够及时将落单出现的怪物一一清除。

直到这时,他们才第一次近距离看清那凶恶生物的模样。

那是一只只漆黑、光滑、尖嘴、肥胖、怪异的四不像。




今日蒲熠星醒得早了些,便干脆起身打算让小孩能提早休息会儿,怎料对方坚决不肯,还反过来督促他再多睡会儿。

"怎么了韬韬殿下,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呀。"

过了这么些时日,蒲熠星也早就不像当初那般老是逗他了,只不过这会儿气氛实在是低沉得诡异,才又故意说些俏皮话。

郭文韬被他说得没绷住笑了一下,又急忙压下嘴角板起脸,"我们不剩多少火源了。"

"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真的?可……可是我们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殿下的命令哪有不从的道理,干脆我们今晚就去城镇里搜刮一通,把那些有用的全都拿走。"

"那我想要上次看中那柄短剑。"

"不行。"




两人说干就干,夜里举着火把背着包又进了城,一轮翻箱倒柜后好不容易找到些油脂和破布,还额外收获了一枚打火机。

只是回去时却遇上了点儿麻烦,那群生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以一副不惜同归于尽般的姿态猛扑到燃着的火把上。小孩一时不察,倒真让他们将火把扑熄到了地面上,蒲熠星当机立断地推着他从墙外爬到阁楼上,之后又从另一侧的窗户中逃了出去。

房屋一间间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多喘口气,就得一刻不停拼了命地往高处跑。

蛰伏的生物嗅到了人类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阴暗的角落涌现出来,排山倒海般吞噬着城镇上残存的一切。

他们逃到了一处很高很高的房子里,还将四处散落的稻草堆聚到一块隔在四周点起火,才敢短暂地躲在里面稍作歇息。

"阿蒲?"郭文韬关上厚重的大门,一回头就看见蒲熠星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跤。"蒲熠星轻轻推开了郭文韬伸过来打算搀扶的手,"我上二楼去看看,你在这歇会儿吧。"




再三确认过郭文韬没有跟上来,蒲熠星这才屏住呼吸,轻轻扭头望向身后落满灰尘的镜子。

小腿肚上黑漆漆的一个洞。

跟周围被撕裂的裤腿诡异地融为一体。

他曾经还以为,自己从没在街道上看见血,是因为就连渗出的血液都悉数被那怪物给吞噬了,但原来是因为根本不会有血。

这样也好,不然韬韬发现了肯定要担心的。




蒲熠星下楼的时候,郭文韬正坐在窗台上靠着玻璃向外望去。

摇曳的火光中,远处如墨一般的恐怖生物正试探着突破那道脆弱的防线,却又每每被逼近的灼烧感吓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它们似乎才终于对屋内的食物失了兴趣,慢吞吞地四散离去。

"我出去看看情况,要是没什……"蒲熠星走近窗边,看着一墙之隔的世界逐渐恢复到往日的模样,主动开口道。

如果忽略那遍地狼藉的房屋残骸的话。

郭文韬闻言立刻便转过身,双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蒲熠星背对着光,盯着郭文韬扬起的脸庞看了半晌,"好,跟紧我。"

他抬高了手臂,准确地将对方的手握入掌心紧紧地牵在背后,才又一步步试探着重新朝街道上走去。




幸运的是,它们在这个白天没再出现,两人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城楼。

一走入室内蒲熠星就松开攥紧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之后隔了好几分钟才又拉开门探出头来,冲郭文韬喊道。

"今天爬高爬低的衣服都弄脏了,韬韬借我一套你的好不好?"

郭文韬眼睛一亮,"你终于愿意穿啦?"

"哎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郭文韬生怕他反悔似的,急忙拿起最上面那一套就递了过去,"快快快,快换上。"

蒲熠星发梢都还滴着水,短短几秒就已经在地面上凝成一小滩水渍,可他们这会儿谁也没心思去管。

郭文韬满怀期待地站在门前,他有这个自信,这身衣服肯定很适合蒲熠星。

"好了。"蒲熠星转开了门锁。

"好看吧?"郭文韬凑到他身边,双手搭在蒲熠星肩上,几乎脸贴着脸地望向面前的镜子。

"好看,"蒲熠星抬手覆上郭文韬的手背,"像你。"




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逃亡之旅,向那些也许还没有被完全侵蚀的村落逃去。

食物和火把越来越少,途径之处也越来越荒凉,他们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寻不得,更别提再找些新的补给了。

蒲熠星左腿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但也没再恶化,只是好像渐渐地开始有些使不上劲了。

而每到夜晚他们总是无法继续前行,此时也一样,郭文韬守在燃起的火堆旁,蒲熠星便打算绕到屋后去捡些新的柴火。

各个未知角落里的骇人生物都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着将坠入黑暗的猎物吞吃入腹。

蒲熠星弯下腰,一低头便跟它们对上了眼。




蒲熠星抱着半捆木柴又踏入了光明的世界中。

火烧得更旺了些,待到度过这又一个日复一日的夜晚,他们将继续前行,继续奔赴那终点不明的未来。

之后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月,蒲熠星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几乎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问题的地步了。

可他却还是坚持每天分摊一半的守夜任务,任凭郭文韬怎么劝,都坚称自己从小就是苦着长大的,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么一点儿小病小痛的压根不碍事。

今日他们难得发现了一处保存得还算完好的小木屋,蒲熠星看上去异常地有些兴奋,急匆匆地拉着人进到房子里,又急匆匆地自己一个人就要往外走。

"都好久没见过一间完整的屋子了。"蒲熠星似乎有些感慨,"韬韬你也累一天了,今天就换我来守上半夜吧。"

"可你身体……"郭文韬颇不赞同地起身追了过去。

"没事的,之前不都这么过来的嘛,"蒲熠星安抚性地笑了笑,"那要万一你觉得我没用了,到时候不给我钱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会的,阿蒲……"

"听话,"蒲熠星将对方探出来的小脑袋又按了回去,"你还欠我钱呢,我可得……把你平安送回去。"

蒲熠星落了锁,颤巍巍地靠坐在门板上的时候,左腿已经近乎没有知觉了。

郭文韬被关在里面坐立不安,他感觉事情正在往一个很不对劲的方向极速飞驰着。

他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直到看见蒲熠星藏起来的火把。

"阿蒲,你火把忘拿了,快开开门。"

"我知道……我故意的。"

"天马上要黑了,你干嘛呀出去送死吗?快开门啊!"

"我……咳咳……我试过了,它们……不会攻击我的,放心吧。"

"它们为什么——"郭文韬突然回想起那日自己随手递出去的那一整套白底金镶边礼服。

虽然蒲熠星一到第二天就立刻把它换下来了,可这毕竟……是他曾经如此抗拒的一身衣服。

是什么足以让他在那一晚上改变主意?

"猜到啦……火把就剩两……咳咳了,留到明晚你就……"

"你、你你你别说话了,先回来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阿蒲。"

"这栋小房子撑不住的,你明天……亮……就咳咳跑……"

"你开门,呜……你答应不抛下我的!我、我还欠你钱呢,你得找我要的啊,我现在就去拿好不好,你开门!"

郭文韬头抵在门板上,乓乓拍得整个手掌都红肿起来,泪珠滑落脸颊,啪嗒一声落到地面,又瞬间淹没在门外震天的响声里。

"蒲熠星!"他喊得声嘶力竭,"你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话?我命令你回来你听到了吗!"

"韬韬,咳咳……韬韬,就让我……最后咳咳咳……任性一……"对方的声音虚弱得近乎消散了,"……乖,锁……好门。"

只要挨过这一晚,你就……一定能更好地活下去的。

我以后不能再守护你啦,你这朵娇嫩的玫瑰花,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哦。

你很喜欢的那柄短剑,也早就被我藏在背包夹层里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那柄剑可锋利了,你要是敢用它伤到自己,我可是要来收走的。

你日后要是当上了国王,我怎么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当当吧,到时候你就随便给我点儿赏赐,我呢就每天躺在金银珠宝堆里,从左数到右,又从右数回来。

等你娶了邻国的漂亮公主,可千万别让你的孩子们流落到这种地方来啦,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好运能遇到我的。

对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歌颂我的英勇事迹,要是能载入什么皇家史册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只可惜,这么帅气的时刻以后都没办法再让你看到了。

韬韬。郭文韬。

再见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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